【维赛】信徒之罪6:复明
红宝石从指尖滑落，掉到金币堆上，顺着坡滚进了旁边咕噜咕噜冒泡的岩浆里。
红宝石，不是出现在人类的戒指上，就是皇冠权杖上，早沾上了人类的铜臭味儿。
红珊瑚，那是珊瑚虫的遗骸，早就失了生命力，暗淡的红色，哪比得上？
世间哪还有东西比得上那双眼睛，红的透亮，带着憧憬与希望，因为主人年岁尚小，那一汪深情从不加以掩饰，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他，情到深处时，盈着泪水，水汪汪的，像是雨幕下映着朝阳的天，又像是他兴奋时脸颊上的红润，那么富有生命力，那么的干净，就连草尖上新结的露水都比不过。
却在他不知道的时候，蒙上了一层云翳，如果那天...他没有出门，那双眸子是不是还能满载着信任看向他？
“咳...咳...你到底想要些什么？”被打晕刚苏醒的巨龙咬牙切齿。
“我...在寻找做眼睛的好材料...”赛科尔背对着龙，也不怕他会背后给他来一下似的。
“呵，我这可没有治人的，强盗。”
“我看，你的鳞...可是不错。”
“你!”
“呵，逗着玩罢了，你那鳞，我送仇人都嫌味儿。”说完赛科尔一挥手消失了，留下巨龙在洞里发疯似的喷火。
地狱
“诶，你看悬赏了吗？”
“怎么了？”
“赛科尔怕不是跑人间待疯了，花了大价钱悬赏。”
“处女那个？”
“对对对，也不知道他要来干什么，他不是和那天使有一腿嘛。”
“这事儿我知道，据说有那些不长眼的，带他去看了个假的，当场就被撕碎吃了，连个骨头渣儿都没留下。”
“那么狠？饿疯了吧!”
“你说谁饿疯了？”赛科尔刚吃了个又诓了他的恶魔，嘴角还带着一点儿血沫，一双红眸阴恻恻地盯着两个还不成人形的杂碎。
“没什么，没什么，呵呵。”那个说他饿疯了的杂碎说完转身就想跑。被赛科尔一把抓住了脖子，“我倒没饿疯，气疯倒是真的，看你见多识广，我问你个问题。”
“您...说...”尖利的指甲深入脖子，恶魔已经无法正常的吐字。
“我在找一个东西，红色的，能够做眼睛的东西。”赛科尔笑了笑，舔去了唇边的血沫子。“说不出来？那就只能劳烦您填填我的肚子了。”恶魔连惨叫都没发出来，就被赛科尔囫囵吞下了肚子。
“赛...赛科尔大人...”
“怎么？怕我没吃饱么？”
“不不不，我听说...那个...”
“快说!”
“您有...您有...”恶魔看赛科尔渐渐狠戾的神情，一闭眼喊道，“您不是有个天使羽毛吗？那个我听过堕天使说，有，有用...”
啪嗒
恶魔慢慢睁开眼睛，那是一颗宝石，红色的，剔透漂亮，滚落在湿臭的黑泥里，而赛科尔早就不见了。
‘对啊，羽毛，我怎么就没想起来呢，那可是维鲁特的，世上还能有比它更干净的么？找到了!’赛科尔小心翼翼从床头的小立柜里拿出一个小小的盒子，透明的盒子散发出莹莹的光，温润明亮。赛科尔仿佛嗅到了多年前，独属于维鲁特的温暖味道，那时候他们每秒都待在一起，那股味道也就萦绕在他身边，他抽了抽鼻子，眼眶边一阵酸涩。
他还要找一个借口，一个名正言顺，让维鲁特复明的借口，甚至能改变维鲁特在塔帕兹的处境的借口。
转天早上，赛科尔欣喜地发现，这个借口，自己送上门来了。维鲁特的羽毛虽然发出的光并不刺眼，但在漆黑一片的教堂里，还是引人注目了。不少神职人员跑来询问路普神父是怎么回事。
令人信任的路普神父自然笑的温文尔雅，“昨夜，有幸与天使相见，他给了我这支羽毛，说父神不愿看维鲁特·克洛诺如此虔诚的信徒，遭受如此折磨。”
克洛诺府邸，维鲁特房间。
柔软的鸭绒被盖在小孩的腿上，赛科尔快步进来。他走时过于着急，一句解释都没留下。
“路普神父？”孩子的绷带已经拆了，软软的额发垂在眼前，那双无神的红眸望向赛科尔，又不确定的左右微微晃了晃头。
“怎么样了？还疼么？”赛科尔走到维鲁特床边坐下，将小盒子放在腿上。
维鲁特摇了摇头，“我以为，您也不要我了。”
“不会的，你可是父神最虔诚的信徒，我怎么会丢下你？”
‘毕竟我是你最虔诚的信徒了，维利。’
“待会儿可能会有点不舒服，不要用手去揉，过两天就又能看见了，好不好？”赛科尔用额头轻轻顶着维鲁特的额头，蓝发和银发相缠，又随着赛科尔的离开分离。
厚重的遮光窗帘已经被拉好，门也锁好了。赛科尔动动手指，羽毛便从水晶盒里飘了起来，向着维鲁特的眼睛飞去，小小的绒毛起起伏伏。
有些凉凉的，毛茸茸的东西敷在了眼睛上，慢慢变得温热，维鲁特还闻到了一丝熟悉的味道，像是塔帕兹的海，但又少了船工的汗味儿和船的燃料和船皮生锈的味道，嗯，好熟悉...是谁的味道呢...眼前的黑暗随着味道渐浓也逐渐散去，从柔白的光点变为一片白色，有一个长着翅膀的蓝发人背对着他，那是天使么？他看见一只修长白净的手，拍上了天使的肩膀，大大的翅膀轻轻颤了颤，蓝发的天使转过了头。
“难受么？”路普神父的声音传来。
眼前猛然一黑，他只看见了天使流畅而熟悉的下颌线条。
“不难受，挺舒服的。”维鲁特摇摇头。
“慢慢睁开眼睛。”
“好。”维鲁特睁开眼睛，房间昏暗，只点了一根蜡烛，眼前是路普神父，还是熟悉的人带着温暖的笑看着他，但有些不一样了，路普神父背后的墙上，印着他的影子，和一对多出来的巨大翅膀。
赛科尔看着维鲁特愣愣地看着他，抬起了手想揉一揉眼睛，赶忙抓住了。“怎么了？”
“啊？没事，眼睛有点痒痒。”维鲁特看着眼里满是关心的路普神父，心中了然。
蓝发，翅膀，这不就是他的路普神父吗？果然路普神父没骗我，神还是爱我的，他还愿意庇护我，送你到我身边来。
小小的维鲁特眨了眨他的红眼睛，送给了他的路普神父一个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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